瑤族與漢族的血統(tǒng)有什么區(qū)別??
瑤族是中華民族中的成員之一,人口2137033人(1990年),主要聚居在我國南方6省(區(qū))的140多個縣市,居住地十分廣闊,東起江西全南,西至云南勐臘,南達廣西防城,北迄湖南辰溪,其中分布在廣西壯族自治區(qū)的較多,有132萬多人,占全國瑤族人口的66%。大多聚居在金秀、巴馬、都安、大化、富川和恭城等6個瑤族自治縣內(nèi),其他則散布在全區(qū)的63個縣市的山區(qū)、弄場或丘陵地帶。分布在湖南省的瑤族有近30萬人,主要聚居在粵華瑤族自治縣,其余散布于蘭山、宜章、寧遠、陸回、洞口、淑浦、辰溪、常寧等30多個縣(自治縣)的山麓陡坡和丘陵河谷地帶。分布在云南省的瑤族有16萬人,除河口瑤族自治縣和金平,富寧、勐臘的四大瑤族居住點外,其余則分散于中越、中老和中緬邊境和滇中南17個縣的山區(qū)或林區(qū)。分布在廣東省的瑤族有10萬人,主要聚居在奧北韶關、肇慶兩個地區(qū)和清遠市的連南、乳源、連山、陽山和東昌等11個縣(自治縣)的山區(qū)。分布在貴州省的瑤族近2萬人,除聚居在荔波、榕江兩縣外,黔東南17個縣的山區(qū)或弄場都有瑤族散居。江西省瑤族只有200余人,分散居住在贛南“三南”的山區(qū)或林區(qū)。
瑤族依靠大規(guī)模的分散移動,以保存其民族生存的方法,最早見于史籍記載,是在公元2~3世紀東漢時代,瑤族從居住地華中洞庭湖周圍的山間峽谷一帶,緩慢南移。至今為止的一千七、八百年的漫長歲月中,瑤族以規(guī)模分散的集團為單位,北至浙江、福建,南從湖南、廣東、廣西、云南,進而越過國境,零星擴散到越南、老撾、泰國、緬甸這一廣闊空間地帶。他們除了引種水稻,并實現(xiàn)了定居化的一部分集團外,一般沒有固定的土地,甚至也沒有由幾十戶村落所組成的內(nèi)部政治組織。這一點不同于邊境地帶的諸民族。顯示出瑤族所特有的適應形態(tài)?,幾迨沁@樣一個富有移動性的民族,但不是流離山野的難民群。
瑤族在很早以前就開始有了“過山瑤”(或稱為“淺山瑤”。“平地瑤”)和“深山瑤”(或稱為“高山瑤”)的說法?!吧钌浆帯钡木幼〉匾话阍谏钌剑史Q之為“深山瑤”。與此相反,“過山瑤”一般居住在半山腰或山麓地帶,故又稱之為“淺山瑤”或“半山瑤”。在分布于廣東、湖南的瑤族間已被識別的,有移動性較強的“過山瑤”和定居性顯著的“深山瑤”這兩種類型。
正由于歷史上過山瑤建立的游耕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,開發(fā)了我國南部的山山水水,使瑤族居住的廣大山區(qū),成為我國南部重要山林資源的供給地?,幾逅N植的作物中,旱稻、甘薯、玉米。雜谷等用于自家消費。其他的產(chǎn)品以換取錢和其他日常用品為主要目的。瑤族生產(chǎn)的主要交易物品有:杉木、松木、松脂、桐油、原茶、茶油、香菇、木耳、棕繩、棕皮、木炭、植物性香料(八角茴香、靈香草、桂皮等)、草藥、蜂蜜、蜂蠟等天然資源和獵狩物。在瑤族農(nóng)業(yè)中,值得特別一提的是,源于中國的棕櫚栽培。棕櫚不僅適合于刀耕火種土地,而且在不適于耕作的峽谷地帶,也可以廣泛種植,種植樹苗七八年后,就長出了棕須。而棕須纖維是棕繩的原料,平原地區(qū)的需求量是很大的。因此棕皮價格很貴,產(chǎn)量也很高。棕樹根還可以做藥用?,幾逵芯渲V語:“萬樹千棕,一世不窮?!币虼耍仄?,成為瑤族富有代表性的特產(chǎn)。同時與這些物產(chǎn)有關的工作,成為瑤族的職業(yè)。
由于瑤族居住在我國南方山區(qū),原始森林中茂密的植物,為瑤族識別各種草木的性質(zhì),利用草木的枝、根、皮、葉、花朵醫(yī)治疾病,提供了十分遼闊的基礎。長期以來,瑤民遇到疾病創(chuàng)傷時,主要還靠傳統(tǒng)的草醫(yī)草藥解除病痛。由于世世代代的摸索積累,慢慢地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民族醫(yī)藥,并且很早就以草藥向外界進行交換。宋·蘇頌《圖經(jīng)本草》稱:砂仁“今唯嶺南山澤間有之”??梢姰敃r已是嶺南山區(qū)的特產(chǎn)。瑤山藥材十分豐富,1934年龐新民的《兩廣瑤山調(diào)查》記載:包括有效米、黃柏、歸身、黃連、玉竹、鉤藤、防風、防己、花粉、馬胎、黨杞、苓香、羅漢果、桂子、桂皮、桂枝、八角、五倍子、金叉、麻黃、八角蓮、七趾蓮、獨腳、大龍傘、小龍傘、兩面針、一包針、留雕竹(能止蛇毒,雖極毒之青蛇咬傷,亦可治好)、桔梗(極多)、雙柏、杜仲、蔚京等類?,幾迳絽^(qū)還有一些特產(chǎn)藥材,從名稱上就可看出它們主要產(chǎn)自瑤族地區(qū),如“瑤山十大功勞”(《中國植物照片集》)、“大瑤山蜘蛛抱蛋”(《廣西民族長簡編》)、“瑤山金耳環(huán)”(《植物分類學報》),有的在名稱上,雖然沒有冠以瑤山的稱呼,但卻以瑤山出產(chǎn)為主,或是瑤山獨特藥材,如:零香草,又叫香草、零陵香、蕙草,多年生草本植物,香氣濃烈,入藥驅(qū)風散寒,活血止痛,治感冒、頭痛、牙痛等。早在宋代即為瑤山的著名特產(chǎn),一般只生長于深山老林的蔭涼腐質(zhì)土。歷史上最高年產(chǎn)量在7萬斤以上。它至今還是大瑤山的特產(chǎn),并且出口國外。
“石耳,產(chǎn)于山中之懸崖絕壁上,為瑤山產(chǎn)品之一。因其能治咳嗽病,故價格頗昂。采取石耳為板瑤的特別技能?!保?934年龐新民《兩廣瑤山調(diào)查》)。千金草,又叫馬尾千金。由于它生長緩慢,且大多數(shù)寄生在高大的古樹枝椏之上,尋找采集極其困難,因而價格昂貴。千金草味苦有毒,多吃能使人昏迷。瑤醫(yī)將它沖酒服,可治跌打損傷,口含能治牙痛,以少量千金草與豬腳燉食,可作滋補藥。孕婦難產(chǎn),縛之于腹部,還有催生作用?,F(xiàn)因瑤山古樹被砍伐較多,千金草已很難采到。天花粉,即以栝樓之根研粉,用清水淘澄而得。栝樓一般要栽種5年后,才能收獲?,幾逶诘陡鸱N山地墾殖糧食作物數(shù)年后,地力將要耗盡,準備丟荒時栽種,是合理利用山地的一種耕作方法。羅漢果,每年的產(chǎn)量很大?,庒t(yī)很早就知道,羅漢果煎水煮汁,或與豬肉燉服,用以治療多年的久咳。早在清光緒二十八、九年(1902~1903年)大瑤山中的金秀四村,年產(chǎn)量已達1000斤。桂皮,瑤山盛產(chǎn)之桂皮,以其質(zhì)量之優(yōu)而聞名,故又有“瑤桂”或“瑤山桂”之稱。《桂平縣志》中“瑤人生計”記載:“地為桂樹,外人來買,必呼其群,宰豬大嚼,約銀之多少,剝桂給之?!薄暗禺a(chǎn)香菰、苓香草等物,而桂皮最良,以山深林密,飽經(jīng)風霜,氣味醇厚故也。”瑤山桂樹,大都采苗移植,移植后要待15年或20年,樹長至高約一丈五尺,胸徑約四寸左右,始能剝皮。以皮薄多油,昧清香不燥為上品。
由上可見,瑤山獨特藥材名聲甚著,藥效頗高?,幾迦嗣窭蒙絽^(qū)豐富的自然資源,在采集、使用的過程中,擴大了出售品種,并逐漸與治病相結(jié)合,形成了既診病又賣藥的瑤醫(yī)瑤藥。在許多舊方志及史書中均有記載,如:“瑤人雖有男女居屋,然常移徒不常……善識草藥,取以療人疾,輒效?!?、“瑤人耕作之暇,入山采藥,沿寨行醫(yī)。
近四年多來,多次對湖南的江華、江永、蘭山、寧遠等地進行瑤藥調(diào)查,每年的端午藥市,瑤人賣藥盛況空前,僅江華的大小藥攤約千余,擺滿了縣城幾里路長,買賣活躍,人員達數(shù)千人。
瑤族正是這樣利用豐富的山林資源,與周圍的漢民族和其他民族進行著互通有無的生產(chǎn)物的交換,形成了與平原漢族間維持以物質(zhì)交易為基礎的社會共生關系。
在農(nóng)田水利方面,瑤族人民利用山區(qū)自然條件架竹筧引水,每家每戶都習慣采用。竹筧引水經(jīng)濟方便,它為人挑水節(jié)約了大量勞動力。瑤族洗澡,習慣用容量是三、四擔水的大木桶盛水,洗澡人坐入桶內(nèi),可以洗個痛快。再加上人畜飲水,用水量就很大了,即使有人居住在較平坦的山村里,也樂于用竹筧引水。將竹子破作兩半邊為筧,有的地段也可以不破,將整個竹子的竹節(jié)壁通穿作筧。架筧時,視地形而定,有的要依山搭架,有的要懸空高吊引渡,有的則要把封閉的竹筧埋入地下,以便通過人行道,有的還要采取“U”型引水方法。竹筧引水從水源到用戶家,遠近不等。有的十多米,有的數(shù)十米,有的數(shù)百米,有的上千米,有的竹筧要盤山過坳,飛越幾個山頭,竹筧引水的水流量雖小,但是晝夜水流不斷,清澄澄的山水就可以把專作接水用的大木桶注滿了。正因為瑤族自古以來就有竹筧引水的風俗習慣,所以他們建房時,首要的是找水源,看是否有利于竹筧引水。
過山瑤的衣、食、住、行、宗教信仰等一系列物質(zhì)文化與精神文化都是與游耕不定居的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相適應。他們穿的衣服多為黑色、深蘭色,適應他們刀耕火種和家庭勞動,他們戴有腳箍、手套,除了便捷之外,還可避免蟲蛇咬傷。
他們的主食是旱地作物,如旱禾、玉米,沒有菜園種植蔬菜,多采摘各種野菜、竹筍、菌類當菜,肉食多是獵獲的野獸、捕捉到的山鼠、撈到的河魚。為了遷徙的方便,他們不腌制酸菜。這是與其它許多民族所不同的。
住的是就地取材建的竹墻、竹頂(也有用杉木皮作屋頂?shù)模┪?。一座竹屋一般可住四、五年就朽壞了,與他們遷徙的時間相吻合。為了便于經(jīng)常移動,圍火塘而臥,灶是用三塊石頭壘成的,便于頻繁遷徙。他們赤足爬山越嶺,不用牛馬代步。
在宗教信仰上,定居的瑤族都建廟宇,而過山瑤由于遷徙不定,無廟宇,便立幾塊石頭做為偶像,這樣方便他們遷徒。
由此可見,過山瑤所選擇的一切都與他們所選擇的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相適應。
除了過山瑤和深山瑤之外,還有“藍靛瑤”、“紅頭瑤”?!八{靛瑤”是把藍靛的生產(chǎn)作為特殊技術而得名。藍靛在瑤族的植物中占有特殊的地位,藍靛是一種重要的染料,瑤族人民用它染布,因而種植藍靛獲利較高?!凹t頭瑤”則是因為過去男女都用紅布包頭而遺留的習俗得名。
歷史上瑤族的許多集團就是這樣,在不同的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中,在謀求生計方面,各自選擇了不同的生存方式,使自己適應所處的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,為集團的發(fā)展創(chuàng)造條件,從而形成了以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來區(qū)別各種不同瑤族集團的亞種族。正是這些種種不同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的亞種族,以種種不同的方式,獲取維系民族生存的基本物質(zhì),努力培植和延續(xù)自己的種族,使瑤族成為具有堅韌不拔的生命力的民族。
瑤族人民這些豐富多采的生活習俗,是瑤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,是瑤族人民居住條件、生活環(huán)境、歷史遭遇、衛(wèi)生條件、生活方式、生產(chǎn)發(fā)展水平、宗教信仰和審美情趣的反映,是瑤族人民共同生活及其思想行為的準則和規(guī)范。
瑤人好客,喜交朋友,遇有志同道合者,往往認為“同年”,結(jié)為“老庚”?!巴辍薄ⅰ袄细被蚱渌说浆幖易骺?,受到熱情款待,款客形式多姿別致,人情味濃郁,使人留戀忘返。
瑤族有近30種自得其樂的大小節(jié)日,其中最隆重的有自稱“勉”支的盤王節(jié),自稱“布勢”支的祝著節(jié)和自稱“拉珈”支的功德節(jié)。
瑤族男女戀愛自由,談情求偶,通過歌堂和野外對歌方式進行。而自稱“拉珈”和自稱“瑙格勞”(白褲瑤)瑤族的談情求偶則采取別具一格的“爬樓”和“談婚詞”的方式?;槿⒎绞讲煌档默幾逵兴鶇^(qū)別。如“勉”支系的婚娶大都吹吹打打迎來送往,并舉行“串親”和拜堂儀式;“布努”系的白褲瑤婚禮由新郎親族長者與新娘之舅互誦婚禮詞,并通過吃串肉認親戚,看雞眼作婚證,觀雞蛋卜吉祥等方式來完成儀式。最簡單的是“拉珈”支系的“半夜出嫁”,新娘半夜由人領到新郎家,與家人共進一餐團圓飯便完成婚事。不請客,不送禮,新娘隨身帶的嫁妝一般是鋤頭、鐮刀之類的生產(chǎn)工具?,幾宓幕橐鲂问街饕刑Ю?,“兩邊走”和娶妻3種。抬郎(亦稱上門)在許多地區(qū)非常普遍,男“嫁”女家為郎,同樣受到尊重。
瑤族的喪俗因地區(qū)和支系而異。漁獵在瑤族生產(chǎn)和生活中占有一定的地位。并創(chuàng)造了簡單有效令人贊不絕口的多種多樣漁獵方法。其中捕獸捉魚方法就分別有20種左右。
瑤族與漢族一樣,對于每個人來說,決定其社會地位的首要的基本關系,就是他在家族譜系上的位置。這個標志就是姓和名?,幾宀徽撃信加行?。生前決定的姓,原則上終生不變(甚至包括死后)。和漢族一樣,女子即使在婚后仍保持著娘家的姓。但是瑤族姓的體系與漢族有著重要的差別。就是說瑤族的每個姓又有分支,日本學者竹村卓二稱之為“亞姓”,瑤語稱之為“l(fā)ub”,漢語記為“老”。各個“老”實際上就是各個宗族,起著祖先祭祀和外婚制度的單位的作用。因而瑤族的姓與禮儀、信仰、婚姻人口有著密切的關系。盤瑤按盤瓠傳說有十二姓:盤、包、黃、李、鄧、周、趙、胡、唐、雷、馮、沈。沈姓在漂洋過海時死亡,從此沒有沈姓,只有十一姓。稱自己為十二姓人。
瑤族所形成的亞姓組織,在祭祀祖先的禮儀活動中,起著一種規(guī)矩和制約的作用。各個亞姓獨有的祭禮形式,不管怎么說,都是和拜祭自己始祖的傳統(tǒng)結(jié)合在一起的。屬于同一亞姓的人們,都知道和其他亞姓有不同的祖先象征,都遵守各種禁忌,以此維持著宗族的聯(lián)系。
瑤族的姓和婚姻也有關系。據(jù)王同惠同志于1935年的研究材料,可知花瑤在明代初期移居到廣西的時候,是遵守同姓不婚制度的。移民時,為了以同姓的宗族為單位,在瑤山的各地形成了一村一姓的村寨,而且村與村之間的距離相隔甚遠,通婚不便。結(jié)果為了使村內(nèi)婚成為可能,姓再劃分為宗族,宗族內(nèi)禁止通婚。宗族外,雖為同姓,也允許結(jié)婚。因而瑤族的姓有時可以成為族外婚的單位,但有時又不成為族外婚的單位。這在很大程度上,要受各瑤族集團所處的社會條件和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的制約。因而,這不是一個單純用漢化程度所能推斷的問題。
瑤族的姓的體系不但與宗教禮儀有關,瑤族的姓還具有兩重性。首先根據(jù)本姓,可以確定瑤族的族籍,其次根據(jù)亞姓,組成事實上的族外婚集團。這和漢族“同姓即同宗”的一元結(jié)構,具有根本的不同。如果把這些特點看成是在小規(guī)模的單位集團分散移居于寬廣的空間的過程中,為適應獨特的文化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而出現(xiàn)的產(chǎn)物,那就是很恰當?shù)牧?。以上論述,說明瑤族的亞姓(宗族)組織與祭祀、婚姻、人口的發(fā)展有著很深的關系。